类比法

头脑风暴法虽然很有用，但也有其所不能的地方，特别是涉及一些社会（或社交）或心理性的因素时。比如，当某个组员喊出一个想法时，其他的人可能并没有在听，因为他们正在脑子里“排练”他们自己的想法，等着发言。他们也可能会不自觉地进行自我审查或者开始判断别人的想法如何如何。还有，一些个人或者团队有时会陷入“功能性停滞”，即被困在某一个议题上而无法再产生新的想法。

针对这类问题，威廉•葛登及之后的乔治•普林斯发展出一种“类比法”，作为对头脑风暴法的一种改进。类比法被描述为“改进型头脑风暴法”，因为，在保留了以团队为单位的创造性思维过程的同时，这种方法不但加进了许多旨在改进头脑风暴法的机制，并且还提供了一些新的“制造想法”的方法。

第一个改进机制旨在帮助人们“留住”注意力，是一种“进—出”思维法，要你迅速地将头脑里正在干扰你的信息写下来，然后将其抛在脑后，无论是相关或不相关的想法。另一个解决“社会性”问题的办法是不要让全团队“在一棵树上吊死”，让一个人以一个问题为主，其他的人则不受限制地自由地贡献自己的想法。

另一个机制是“离题”或者“远足”，目的是使“大脑工厂”不断地输出“产品”，避免陷入“功能性停滞”。“离题”机制的道理是，当思维开始疲惫或者陷入常规的时候，最好用一个“非”常规的办法来开启新的思路，例如运用比喻或者类比——“它像什么？”也可以去做一次“远足”。这种办法常常有助于沃拉斯所谓的“孵化”的发生。

最后还有一种办法叫做“跳板”。“跳板”是指一个建设性的反馈，但并不是直接的解决办法，相当于“抛砖引玉”或者“诱饵”，目的是激起他人的反应，从而围绕着这个题目继续做文章。发言的时候，可以在建议前加上“我希望……”或者“怎样才能……”一类的字眼。

另外还有一些原则和方法，既有助于使类比法成为头脑风暴法的“改进版”，又不会阻碍CPS框架发挥其创新的功能。

横向思维法

爱德华•德博诺在其1967年问世的、堪称经典的《横向思维法》一书中，重点关注的是创造性思维活动中的“认知”层面。在书中他建议，当你在某一个方向上找不到突破点的时候，不要死咬着不放，试着将思路转向其他的地方。他与CPS及类比法的一个显著不同，是将创造性思维的过程构建为一个个性化的过程，他认为我们真正需要知道的，不过是怎样“正确地”去思考。或许他这样说是因为看到“头脑风暴法”在现实中的“悲惨命运”——人们通常做的都是错的。

德博诺并非完全忽视团队的作用，并且还为解决某些“社交性”障碍（比如有人不愿发言，可能是怕出丑）提供了不少工具。一个经典的例子是所谓的“帽子思考法”。帽子共有六种不同的颜色，每一种颜色代表一种合法的话语权，小组成员在发言时可以根据自己发言的性质，选择其中的任何一顶戴上。例如，一个小组成员可以说，“我现在戴着绿帽子3，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如何如何去做”；另一个成员则可以说，“我现在戴着黑帽子4，我认为现在这个策略有可能失败。” 这是为了让发言人的言论“合法化”。另一个“合法化”的工具是“Po”。这个方法允许使用一些具有煽动性或者挑衅性的语言，与“类比法”的“跳板”是一个作用。比如，当一个组员说：“Po:顾客付钱——为了给我们省钱”的时候，“Po”是作为一个提示，告诉其他成员这句话只是一个“诱饵”，不是事实。

TRIZ

TRIZ是俄语“‘发明’问题解决理论”的缩略语。TRIZ在某些类型的组织里很流行，尤其是涉及新产品的发明。这个理论产生于斯大林时期，发明人是苏海军专利局的一个职员叫做根里奇•阿奇舒勒。TRIZ是阿奇舒勒对近二十万个专利进行了研究之后归纳出来的。但TRIZ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才传入西方。即便是现在，知道这个理论的人也相对有限。

TRIZ要说的就是一点，即很多发明所遵循的基本原则都是相同的，所要解决的问题也是相似的。具体来讲，“发明”一般都是“矛盾”得到解决的“结果”。例如，要造一辆速度更快的车，需要一个更大马力的发动机，可是更大马力意味着更大体积和重量，于是就出现了一个矛盾，即所增加的“体重”会影响“速度”的提升。这里需要解决的是一个“力量与重量”的比例问题。在TRIZ框架下，有关力量与重量的矛盾问题被编入一张表格，你可以从这张表格中了解到这个问题在过去的一些专利中是通过什么方法解决的。“矛盾”现象在其他领域也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很多问题都能理解为不同力量之间的冲突，而这些问题的解决都有一些可参考的先例。

TRIZ还包含所谓“危害”或者“资源”法则。“危害”法则的基本概念类似于田口玄一博士所谓的“功能丧失”、日本概念的“浪费”或者价值工程中的“成本”。任何对功能没有贡献的东西都被认为是“危害”，应该尽量减少或者从根本上消除。在汽车设计中，这包括过度的金属用量、汽车排出的废气和热量。

“资源”法则的概念是寻求利用可无偿使用的资源，例如汽车发动机排出的热能就是这样一种资源，它可以用于汽车内部的供热，也可以成为其他形式的能源。另外，内燃机燃烧所需要的爆炸性汽油混合物中的“空气”，也是一种“无偿资源”。

如果你能熟练掌握TRIZ的法则，你还能透过产品中依然存在的“矛盾”，来预测产品发展的前景，例如这些矛盾将如何在新一代的产品中得到解决？还有多少没有化解的矛盾？新矛盾是否会产生？等等。据说曾有某个TRIZ专家告诉某个公司其属下的研发部门正在干什么，结果被指控为从事工业间谍活动。

用创新性的方法来创新

上述四个学派既有不同之处，亦有相同之处，各派的传人都有理由认为自家的理论是最棒的。正如六西格玛将其他方法包容了进来以更好地用于企业改进，CPS的升级版也不乏兼容并蓄。

也许最大的分歧是“团体还是个人”？虽然“头脑风暴法”的实施可能不够完美，出现了一些偏差，但辅以一些方法或是渊博的心理学知识（这是戴明所要求的四类“渊博知识”之一），未必不能有效地减少创新团队可能遭遇的问题，就像类比法所示范的那样。

上述四种学派并没有将所有创新方法“一网打尽”，这方面还有许多个别的工具，例如托尼•布赞的“思维导图”。创新的方法曾经并且仍然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就像“创造性问题解法”研究会仍在举行一年一度的研讨会，人们仍然在探索、挑战、革新各种富含创造性的东西。

没有方法也能进行创新，像“大锤法”这种看看能够“敲打出”什么东西的方法和试验仍在继续。托马斯•爱迪生发明灯泡时曾试验过上千种材料。詹姆斯•迪森发明吸尘器时所做过的实验也逾千次。你可能会想，如果他们在发明的过程中多用了一些创新的方法，是否可以少走一些弯路？这样想也是有道理的，因为TRIZ里有许多消除矛盾的办法，CPS的PISA四步法也有助于防止新想法的生成和开发过于分散。

一个专业质量人士只知道自己“工具箱”中的“头脑风暴法”（包括能恰当地运用）是不够的，应该对所有可用的不同方法都有所了解，这样才能帮助你的组织进行过程、战略、变革、产品以及更多方面的创新。这些知识和能力若能有效地用于新价值的创造，可谓“功莫大焉”。

备注：

1 原文为“creativity”，中文通常翻译为“创造力”或“创造性”或“想象力”或“独创性”。

2 译者注：弗里茨•兹威基（Fritz Zwicky)出生于保加利亚的瑞士籍天文学家。1933发现暗物质，领先时代40年。

【原名《头脑风暴法之外》(Beyond Brainstorming)，发表在英国《质量世界》。作者大卫•斯特瑞克 马岚编译】